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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过来,我有点失望,但没关系,二十四小时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沈文兴赶到的时候我和阿颜在院子里放那种可以在拿在手里的烟花,这个女人怕火花蹦到她那件大衣上,穿着背心陪我在雪地里玩,胳膊都被冻的通红,常世成说把屋里那件军大衣给她,她嫌丑死活不穿。

  “燃燃。”

  我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口等待我的飞扑,我钻进他怀里,也像一只贵宾犬。

  晚饭的时候我们五个人围在大圆桌旁,桌子上摆满了菜。我拽着沈文兴的手腕不肯松手,他的手上又多了一道疤,不过看起来当时的伤口也不太深,我用拇指在上面轻轻地滑动,感受那种异常的凸起。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也是我第一次好好过年。当晚我们互道新年好,我给了他一份礼物,是我满分的试卷,他抱着我说以后要让我念最好的大学。当然,他也给我准备了礼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里面是一部手机。

  “你以后可以用这个手机联系我,我有时间就会回你。”

  我明白他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我给自己立了规矩,每两周可以找他一次,当然这并不能等同于我想他的频率,我把偷拍他的照片设置成桌面,每次想起他就在他的脸上摸一下,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我不用看就能一下子摸到他的眼睛。

  ·

  我们像故事里背叛家族偷情的恋人,在随机的时间秘密相会。沈文兴总把位置选在山沟或者村子里,有一次甚至在一艘开到海面中央的船上,反正都是一些只有鸟拉屎的地方。

  我有一次在信息里写想去游乐园,结果隔天常世成就把我从学校接出来去游乐园玩了一下午。其实我对那些小孩玩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体会一下其他孩子的快乐,顺便和那些路人炫耀一下我的哥哥。

  随着我长大,我逐渐能理解一些沈文兴的工作,他好像一直在为一个老头办事,就像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总为他办事一样。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了一个锁链的烙印,他说那是不小心烫的,我就只能摸着疤痕问他疼不疼。但其实我知道,这是那个老头做的,反正只要他有什么不顺心都要拿沈文兴撒气,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长大,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我不想总看他受那个孙子气,如果实在是没办法,起码我可以和他一起受。

  顺便提一嘴,沈文兴说阿颜出国了,我没追究这件事的真假,反正他身边的人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我就是有点担心,如果是真的,就阿颜那个厨艺,在外面一定饿死。

  ·

  生活总是充满沟壑,有一天夜里我感觉自己被从床上抱了起来,不能挣扎也睁不开眼,只能听见耳边传来争吵的声音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我也算沈文兴身边的人,同样有被淘汰的风险。

  恍惚之中我听到了沈文兴的声音,他不断地叫我的名字,当然是之前的那个。我用尽所有力气也没能给他一点回应,这是我第一次憎恨自己的无能。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只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在抽我的血。原来到天堂也需要体检。病房里的灯光实在刺眼,尽管我闭紧双眼,艳丽的红色依旧遮在我眼球上面。

  沈文兴的脚步声我听过百遍,就算是闭着眼也能清楚的分辨。

  “燃燃,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连呼吸都觉得肺疼,就好像有一百个施工队在我身体里同时开工,手指上的检测仪器夹的我麻木,我撅起了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几年真的越来越矫情了。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不知道他们那么快就能找到你。”

  沈文兴在和我道歉,他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嘴唇上,几秒中后我感受到一滴水流到上面。

  那是沈文兴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我有点兴奋。

  保姆消失他没哭,阿颜消失他没哭,甚至于他身边那个跟了很多年的男人消失的时候他也没哭,他只为我哭了。

  我嘴角勾起来,被他发现了。

  沈文兴用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又郑重的喊了我的名字,“曹燃。”

  他说:“你在这里可以叫曹燃。”

  我睁开眼,笑的更开心了。

  后来的一个月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俩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里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带我去迪士尼,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游乐园,我们在里面疯玩了好几天,算是把之前的遗憾一次性补齐。当然不止迪士尼,那些我之前许多愿要做的事情他都陪我做了一边,我们甚至买了一台冰淇淋机,在社区里卖了一天的甜筒。

  快乐的时光结束后我被送上回国的飞机,沈文兴吩咐一个男人跟着我,直到把我交到常世成手里,他自己则要去别的地方,我们在机场分别,走之前我拍了一张我们的合照,屏保和我都应该适应更新的沈文兴。

  常世成为我请了长期病假,其实理由我们心里都清楚。不过沈文兴为我找了几个家庭教师,除了那些在学校里要学的知识我每周还多了两节钢琴课和三节绘画课,日子比之前还要忙。

  我就这样一直长到十八岁。

  ·

  我成年那天沈文兴又带我去了一次迪士尼,他和我说这是告别童年的仪式。我想起他把我送走那天说的话,问道:“我现在算是长大了吗?”

  “当然,我们燃燃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

  我很满意这个回答,当天晚上我们在酒店里吃晚饭,整个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沈文兴把所有灯都关掉,房间里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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