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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父亲,不必担心。前些日子哑先生刚替我诊过脉,在苍玉山上的日子休养得不错,熬个三两日并不是什么问题,况且,考场里,考官同考生不一样。为考官布置了起居室,供考官更衣与休息,相对于考生来说,已然是舒适多了。”楚延琛笑着安抚道。

  楚大老爷叹了一声,道:“终究比不得家里。且过些日子,天气转凉,怕是就要冷了。我让你母亲给你准备暖玉,到时你带上。”

  “是。”楚延琛并未反驳,他笑着应了下来。

  目送楚大老爷离开后,楚延琛抬眸看了一眼天边的明月,月辉洒在庭中,让一切都显得圣洁。楚延琛出神地看着那一片笼罩在月辉下的楼台亭榭。

  许久,他收回目光,只身踏入黑暗之中。

  第80章 考试

  恩科开考的时间越发临近,京都里的气氛也一扫先前的悠闲宁静,而逐渐变得焦躁起来。许久未曾落下的雨水,便是在这般焦躁的情绪中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滴从昏暗的天幕中落下来,两道人影在人烟稀少的幽冷巷子里行进。

  重九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了什么以后,才走近楚延琛身边,而后又低声对楚延琛开口说道:“公子,这时候出门见属下觉得没必要,万一让人”

  楚延琛抬眸看了一眼重九,淡淡地道:“天枢他们不是已经把线清干净了吗?”

  早在出行之前,楚延琛便令天枢他们探了一番,将暗中盯着的一些隐线清理掉了。他今日出门不是为着其他人而是为了恩科考试中埋下的棋子。虽然早有叮嘱,但是就怕他们一意孤行。

  楚延琛这一次是恩科的提中令,这职位虽不算高,但是在恩科中却是至关重要的,京中不少眼睛都盯着人。为了避嫌,也为了楚延琛的安全,这时候楚府自然是紧闭大门,挡住了所有想见楚延琛的人。

  “不必担心,天枢他们会处理好的。”楚延琛跨过小水洼,轻声说道。

  重九撑着伞跟在楚延琛的身边,他低着头,担心地道:“人是清了,可这般一清,也容易让人发现,要是有人趁机对您动手咱们今天这儿的人手并不多。”

  他又朝着四周扫了一眼,淅沥沥的雨水将整条幽深的巷子都打湿,巷子里偶尔有孤零的野狗经过,但却没有行人路过。重九知道在这巷子的隐秘角落里藏着保护楚延琛的人,人不多,一直隐秘地藏着。

  楚延琛微微一笑,他的双眸中透出一丝淡漠:“这是京都,陛下看着呢,何况我也不是孤身一人。刚刚你也说了,不少双眼睛都盯着我,无论谁想出手,都不会挑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手,若不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重九虽然这般应下,但是眼中的警惕却是半分都未曾消失。

  两人沉默地在走过狭窄的胡同,而后转过巷角,走到了另一条更加僻静的巷子。

  因着恩科将近,各地的考生都聚集在京城中。故而京城里的客栈早就是间间爆满,而京城住宿,那更是寸金寸土,不少家境贫寒的学子便会租住在原地京城中心的近京郊之地。

  这儿不比繁华的京城中心,此刻早就是一片寂静,偶尔可以听到些许的诵读之声飘来,应该是有学子在复习功课。楚延琛带着重九缓步走过崎岖不平的小路,他的姿态优雅,不像是走在这般幽黑崎岖的小路上,倒像是漫步夜游在平坦的康庄大道上,慢慢地朝着一户幽静的院落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迈出的脚步躲开了地上的水洼,甚至刻意避开了地上偶有冒出的杂草。突然,经过一棵树的时候,一声极其微弱的鸣啾声响起,楚延琛瞥了一眼,骤然间便见到一小团白色毛球落在湿漉漉的杂草之间。

  楚延琛停下脚步,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又抬头朝树上看去,枝丫之间可以看到一团鸟窝,想来这一只白毛球是从那上边落下来的。

  “公子?”重九见楚延琛迟迟不动,他疑惑地问了一声。

  “找片落叶包着那团雏鸟送回树上,注意别沾了人气。”

  重九这才注意到地上那一团不易察觉的湿漉漉的小白毛,他低声应了一句:“是。”

  楚延琛撑着油纸伞,看着重九动作利索地将那只小雏鸟送回树上的鸟窝里,而后又回到他身边,楚延琛抬眸看着那树上的鸟窝好一会儿,见那雏鸟不再啾啾地惨叫,也没有再落下来,他才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一名身材瘦削的读书学子正站在不远处的院落里,遥遥地看向楚延琛,那人竟是没有撑着任何的雨具,任由那淅沥沥的雨水落了满身。

  楚延琛注意到那名书生,他微微一皱眉,脚下的步伐略微快了些,朝着院落行去。走至那名书生的身边,楚延琛将油纸伞撑在那人的头顶,大半的伞面倾斜在书生的身上,替他遮挡住这不大不小的雨滴。

  那名书生长相普通,只是那一双眉毛生得极好,眉形恰到好处,色泽浓黑,让他看起来精神不少。楚延琛也不催促书生入屋,他便站在书生身边,陪着他一同看着夜幕下的落雨。

  那名书生神态自若,似乎对于楚延琛为他撑伞很是习惯,他身上的衣裳是青色,此时已然湿透了。纵然楚延琛为他遮挡风雨,其实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衣裳早就已经湿透了。

  雨一直落下,慢慢的,从小雨开始变成大雨,得了楚延琛示意而站在离他们数米之外的重九看着被雨打湿了半身的楚延琛,他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眼中透出一丝对书生的不虞。

  书生瞥了一眼沉默站着的楚延琛,依旧没有开口,两人站在雨幕中,直至楚延琛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打湿,而自从楚延琛站至他身边后,那名书生本就湿透的衣裳却是再未沾染到落下的雨水。

  书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公子身子金贵着很,何必因为我这等草芥之人,而赴身风雨?”

  楚延琛笑了笑,没有接上书生的话题,而是低声道:“既知风雨,怎么不避一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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