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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心中所想,唐璎俯首朝着曹佑的方向恭敬一拜,“多谢总宪!”

  这位一把手的品性如何她不清楚,但从他选择在仇瑞死时将自己的爱徒调回都察院的行径来看,他不太可能跟是傅君一伙儿的,既如此,不管他目的如何,品性如何,利用便是,官场向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他只需助她达到目的就好。

  当然如果他想反水,她也还有别的证据。

  唐璎低眸,按住藏在腰间的一张宣纸,那是她和陆子旭在柔音布庄找到的地图,这张地图是他们推倒傅君的关键,然而即使有了这张纸,她还是需要曹佑的帮助,她想以最完整的证据链,锻造成一柄最锋锐的兵刃,将傅君等人彻底扎在地上,永无翻身的可能。

  而此时她该去补充证据链的最后一环了。

  宵禁前的一个时辰,唐璎去北镇抚司见了孙少衡,她到时,他正伏案批着公文。

  “你来了。”

  孙少衡见了她,刚毅的面容忽然变得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瞳孔中却写满复杂,有愧,有痛,更多的却是释然。

  看来他已经知晓她此行的目的了。

  唐璎落了座,随手剥了个枇杷递给孙少衡,婉声道:“孙大人值日辛苦了,吃个枇杷。”

  孙少衡顺手接过,俯首望去,光滑的果皮下,黄澄澄的果肉上透着蜜意,望之令人口舌生津,可他却毫无胃口,勉强笑了笑,问她:“哪儿来的?”

  唐璎笑了笑,“白日里在果摊上随便买的。”

  孙少衡点点头,看着她剥好的枇杷,又望向眼前容貌清丽的女子,心下一片怅然。

  他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邗江一遇,她已然在他心中埋下了情爱的种子。她聪慧果敢,在他身陷泥淖时愿意出手相救,为他指明生路,却又在救下他后对他不屑一顾,连个名姓都不曾留下。

  他那时就想,总有一天,等他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一定会令她折服。

  只可惜,这样的梦在次日就被打碎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他要接应的准太子妃,为此,他竟也跟着她投靠了太子,尽管他是恭王的表兄。

  东宫那四年,他始终替太子鞍前马后,却从未替太子妃办过一件事儿。她救下他后,曾开玩笑说“救你是为了让你今后替我效力”,可等真正到了东宫,她之所托皆是公事,从未为自己谋过一分一毫,哪怕她彼时早已在钟谧等人的逼迫下身陷囹圄。

  看着她被家人背弃,被群臣针对,他却无能为力,虽然在太子的保护下她过得衣食无忧,可谣言和压迫一直存在,那些留言蜚语,从百姓口中不断流入朝中,宫中,最后就连圣上都有了耳闻,若非采用强有力的手段镇压,一时不可能消散。当然,他可以帮,只是需要付出代价,他在等她开口。

  她知道的,只要她一开口,他必赴汤蹈火,可尽管如此,那四年她却从未对他开过口。

  他该庆幸的,若她当真开了这个口,他便会利用锦衣卫的职权暗中使劲,让她

  不必再受流言的纷扰,而至于他一经查实,或许会丢了官,再严重一点,甚至还会性命不保。

  他本就是刀口舔血之人,性命丢了也就丢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

  他已经爬得这样高了,他不想功亏一篑,他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于是他既希望她来求他,又希望她不要开这个口,既希望她能依赖自己,又希望她不要葬送自己。

  多么卑劣的想法。

  然而,就是这般卑劣且自私的他,无可救药地被她吸引了。

  四年里,他无数次为她的境遇难过,为自己的卑劣愧疚,他能看出太子对她的深情,也能看出她并不爱太子,她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无比庆幸两人没能走到一起。

  日复一日,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只能麻木地用鲜血抚慰着自己的不安,刑具之下,他一次次鞭笞在他人的皮肉上,却犹似在敲击着自己的灵魂,就这样,在众多太子的亲信中,他出乎意料的以恭王表弟的身份坐稳了锦衣卫的第二把交椅,成了当今皇帝最为倚重的人。

  枇杷的酸甜在口中散开,清香四溢,余味中却又隐含一丝涩然,孙少衡盯着唐璎剥枇杷的手,赞道:“果皮尽除,却未损及果肉,章大人当真心灵手巧,剥得一手好枇杷。”

  言讫,他却愣住了,暗怪自己失言,什么心灵手巧,他方才分明想夸枇杷的味道来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夸她。

  孙少衡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真的很想对她说一句赞赏的话吧,毕竟除了公事外,她从未与他作过多的交谈,今日她难得为他剥次枇杷,他也很想表达对她的喜爱之情,他真的很想

  唐璎却并未觉得此话不妥,自顾剥着下一个枇杷,随口接道:“若说心灵手巧,我自然是比不过令妹,毕竟她才是圣上最为贴心的解语花,不是么?”

  见话题被引到孙寄琴身上,孙少衡猛然抬眼,心中隐隐升起某种预感。

  果然,唐璎放下枇杷,顺着方才的话续道:“孙大人,那柄鸳鸯莲鹭锦团扇的主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孙少衡闻言怔愣片刻,眼中却无意外之色,等着她继续开口。

  唐璎:“按说团扇这等私物,你从孙寄琴那儿没收后早该处理掉了,可我初来北镇抚司拜访你时,你却故意摆在你值房的博古架上,生怕我看不见似的。”

  她走近他,那双令他心动的鹿眸是一如既往的清绝,“孙大人,淑妃娘娘近日痛苦至极,你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好受,所以你其实是希望我能尽快查清真相的吧。”

  听她将话挑明了,孙少衡反而松了一口气,眼中划过浓浓的自责,低喃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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