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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不说话,只顾着一个劲儿往前走,衣摆都被他甩起来,两个人几乎是小跑着到家门口,郑直掏钥匙的时候徐望守在他身后张望,确认附近没人才闪身进屋。
“到底怎么了。”郑直坐在沙发上,顺手抽了张手纸擦擦茶几。
徐望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块还没有手掌大的黑色立方体,郑直立马来了精神,肩膀像被电打了似的哆嗦一下,他捂住嘴,用极小的声音说:“从哪来的。”
“林斌给的字掉在后座下面,我去捡的时候没看准,手往里伸了一点摸到的。”徐望把东西撇在茶几上,“在公车里安窃听器,有点意思。”
“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郑直从茶几下面掏出一把螺丝刀,开始对窃听器进行解剖,“那辆车只有咱们用,是不是也能证明鬼不是咱们的人。”
“本来就不是,如果鬼是重案组的,那么只能是……”徐望瞪大眼睛,手指在空中指指点点,“李队。”
“他不会做出这种事。”郑直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他抽了下鼻子,手指捏着内存卡,“带回去让明明看看。”
徐望蹲下来与茶几齐平,他用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放了就得拿走。”
“你的意思是?”
“做个假内容再塞回去。”徐望说:“一来不打草惊蛇,二是缩小鬼的范围,不管从哪个角度讲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
郑直点点头,上半身倒在沙发上,他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感觉心也被喇了一下,“我下午开车出去转一圈,你和明明搞定这件事。”
“要和李队汇报吗?”
“我去和他说吧。”郑直点了根烟,塞进嘴里用牙叼着狠狠吸了两口,“明天就周六了。”
“对啊,估计又得加班。”徐望站起来伸懒腰,脚尖踮起来看起来像个纺锤,“我看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咱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郑直吐了一口烟,天花板上的裂缝瞬间模糊了,他重复着徐望的话:“是啊,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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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涛跟着导航来到金城县下面的原家村,村口大门修得气派,中式立柱上缠着两条青龙,上放的牌匾刻着“原家村”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立柱后有一位大爷躺在藤椅上,脚边趴着一条土狗。
他把车停在路边,颠了三两步跑到大爷跟前,玩下腰问道:“大爷,这是原家村不?”
大爷不耐烦地抬下右眼皮,哼了一声,“你是文盲不是。”
“我来这儿找人,想和您打听打听。”李俊涛蹲下来,一只手搭在藤椅扶手上,“原卫平您认识吗?”
大爷抡起扇子拍了拍空气,“原老三啊。”
“他今年快六十了,有一个儿子在东文市里的学校当老师。”
“直走,第二个口右拐有一家修得跟总统府似的就是他家。”大爷咂咂嘴,“老三家可算是翻身喽。”
“他以前不是在市里钢铁厂当管事的?”
“屁!”大爷摇着扇子,扯开眼皮撇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李俊涛不与他争辩,他夹着手包,甩着步子进村。这些年东文注重乡村建设,投资商也把目光放在这里,原家村的房子都新的发亮,路边除了花坛还有供给人歇脚的长椅,一路走下去是大广场,中间的喷泉倒是没什么使用痕迹,池底积了些脏水,应该是下雨后没人收拾。
过了第二个路口向右看,有一栋洋楼明显高于其他,一打眼就能看见房顶上并排站着的两块太阳能。李俊涛沿着小路往里走,发现一扇双开的电子门,旁边是电子门铃,看起来和电视剧里的豪宅一模一样。
他把警官证掏出来攥在手里,看四周无人才摁下门铃,刚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语气显然有点不耐烦,“谁啊!”
“原叔,是我。”李俊涛故意喊得大声,他把警官证举到摄像头前,“明伟哥让我来拿东西。”
对方看到证件后明显有些无助,尴尬地笑了两声,“昂…明伟朋友,进来吧。”
大门打开露出气派的小院,院子里除了做观景用的亭子外还有两方池子,里面种着荷花,有几朵还未凋谢。
原卫平踩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朝大门跑了过来,他抱住李俊涛的肩膀,腿像两根橡皮糖,虚虚地弯着,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高亢,变成虚弱的呜咽,“明伟…他怎么样了。”
“进去说吧。”李俊涛扶住他,“咱们慢慢讲。”
客厅比李俊涛想象中更宽敞,几乎相当于他的出租房,原卫平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头抵在虎口处不肯抬起来,“警察同志,谢谢你。”
这是指刚才在门口李俊涛没有“暴露”的事,他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太明白其中的“风土人情”,一家出事的消息会经过几十张嘴,最后变成压垮主人公神经的筹码。
“之前市局的警察应该已经给你们打过电话了。”
“我们知道。”原卫平坐起来,快速地抽了几张纸摁在脸上,“可明伟是冤枉的,他不可能做那些事!”
“我很能体谅您的心情。”李俊涛皱着眉头,“局里让我一个人来也是为了了解情况。”
原卫平把手纸攒成团扔进垃圾桶,他撸了一把银灰色的头发,“我配合,我肯定配合。”
李俊涛这才看清他的脸,虽然上面都是愁出来的痕迹,但底子还是充满书卷气,甚至称得上清秀。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居然用清秀形容一位年近六十的大爷,可事实就是如此,这张脸甚至有一种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