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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斌不动声色地抽了口气,“确实有点遗憾,毕竟小原…原明伟是我一路带起来的学生,他虽然成绩不够好,但为人一直老实本分,帮老师处理事情也总是井井有条,大家都很喜欢他,如今这个结果是我们都没能预料到的,作为他的老师,我实在是感到惭愧。”

  “案件还在侦办当中,一切都还没有定论。”郑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赞叹道:“这茶很香啊。”

  “看来郑队长不光在工作上有勇有谋,在生活上也是一个颇有情趣的人。”林斌端起茶盏吹了口气,“我是个驴舌头,唱不出好味儿来,郑队长要是喜欢,一会儿都带走。”

  “好东西应该留给大家欣赏,放在林书记这里肯定更有价值。”郑直轻轻一皱眉,“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再了解一下原明伟的情况。”

  “有什么可了解的。”林斌略带嘲讽地一笑,“普通学生罢了,就是心眼太死。”

  郑直把手搭在膝盖上,淡淡地看着他。

  “我当时劝过他,不要和女人搅和在一起,先立业后成家,这孩子就是不听。”林斌摆摆手,猛咳两下,“罢了,这么多年我见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数,别人是做不了主的。”

  “看来您对金宁还是颇有意见。”徐望一挑眉,“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呢?”

  林斌瞟了一眼手表,“我很配合警方的工作,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讲了全部过程,可能你们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我确实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徐望追问道:“所以原明伟的研究生名额……”

  “关于这个问题,我保留之前的答案,名额是根据综合测评的,小原也只是在成绩上有一点不足,如果校方因为所谓的要封住什么学生的嘴就要把名额送出去,那么这几个名额完全不够分,当年的事情除了原明伟以外,很多孩子都知道,难道各个都要保研吗?”林斌板着脸,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的事情自然有你们有法律做定夺,但这件事情关系到学校的声誉,我作为东文师范的一员,不允许学校因此造成任何名誉损失。”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金宁在口供中提及,不得不确认一下。”郑直的语气随便,十分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例行调查而已,其实就是走走过场。”

  林斌的表情逐渐缓和,甚至露出一点笑意,“郑队长认真负责,是东文是老百姓的福气。”

  听到这种揶揄的话,郑直并没有恼火,反而顺坡下驴,“也不知道我这把火能烧多长时间。”

  “这是哪里的话,郑队长一定前途无量。”

  “借您吉言。”郑直整理了下衣领,眼睛故意落在林斌的胳膊上,“我这儿有个私人的事情想和您打听打听。”

  “客气了,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林斌的胳膊肘搭在大腿上,两只手虚虚地扣在一起。

  “我听我师父讲您之前患了癌症,想和您打听一下治疗的过程,我有个好哥们的家里人也得了肺癌,他挺痛苦的,也总跟我讲。”郑直看着他,挠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啊,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我也是靠朋友帮忙,去国外做了手术,这才留下来一条命。”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几个针眼给郑直看,“现在每个月还要去医院报道,不过还是很感谢当时自己的选择,如果同意了医生的保守治疗,可能现在就没有办法正在这和你聊天了。”

  “那方便问问费用……”

  “还是挺高的,当年我把房子卖了,本来那个房子是给女儿的嫁妆,但你们可能也知道。”讲到这里林斌突然捂住脸,“不说了,不说了,两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望的眼睛在办公室里环视一周,“林书记的字是真漂亮,听说高价难求。”

  “抬举了,徐警官看好哪幅就拿走。”

  “林书记这话说的。”徐望站起来,指着墙上的“善”字说到,“下个月我爷爷过生,能请您提一个‘寿’字吗,我讨个喜送他。”

  林斌一拍大腿,“徐董下个月过生日?我去年在企业家晚会见过他,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徐警官这样可是和我见外了,不用等下个月我现在就写。”

  “太感谢了,爷爷前两天还提起您,说之前在谁的办公室见过您的字,喜欢的不得了,他现在在家养老,也开始搞一些文绉绉的东西。”

  郑直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心里想着林斌果然有所准备,不仅知道他刚刚升职,还知道徐望的身份,看来内部间谍还真是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

  林斌说写就写,他送柜子里取出宣纸,又拿一块墨放在砚台上,“这是我上周刚得的好墨,今天也算是他的处女秀。”

  徐望背着手站在他身边,“锦上添花而已,配上林书记的字才显出价值。”

  “能为老人家送一点薄利,也算是为我自己讨个吉利。”林斌磨墨的手腕一动不动,“下次有这种事儿,您只管让公司的人来一趟就行,算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

  他用玉镇纸压在宣纸两侧,从笔架上挑了一根楠木杆毛笔,笔杆像是总被把玩,油油亮亮的。

  郑直坐在沙发上品茶,这次他们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拿到林斌的DNA样本。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有一个林斌刚刚使用过的茶杯,那上面极大概率有他的黏膜细胞。

  如何能顺利成章地拿走杯子成了新的问题,可有时,最困难的任务可以采用最简单的方法,郑直挪到林斌刚才坐过的地方,整张脸凑到茶杯旁,鼻子马上就要碰上。

  茶杯壁上画着月夜雪景,侧面有一个隶书“雅”字,看起来市场价不超过三千块,郑直回头看向林斌,兴奋地眼睛都亮起来,“林书记,您这茶碗在哪买的?”

  “学校里的老师去景德镇旅游带回来的。”林斌没抬头,“郑队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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