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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口气怎能随意咽下。

  恍然,不远处的营帐传来婴儿啼哭。

  牙牙之声哭得她心中一颤。

  或许她确实是怕了,怕有更多像这个婴孩一样变成孤女的人出现在她军中。

  七年前她见得太多,太过惨烈。

  以至于来了崤北之后,她一直不愿面对,活在自己织就的茧里。

  弃了刀,韩兆珵往自个儿大营里去,也莫名觉得萧沅烦人。

  现在营里这么多男人不宜久留,至少得赶快送去四方城里。

  正好,她也有好几月没回去过了。

  “天色尚早,萧女君不如再呆一会儿?”吃完饭,沈则出言挽留,笑道,“那日与女君下棋回来之后怀儿一直念念不忘,要与你再好好切磋一会呢。”

  “爹萧女君还受着伤呢。”黎霁怀实在不好意思,红了脸。

  他只是说了与萧沅下过棋,谁知沈则如此添油加醋。

  在黎霁怀眼里,萧沅粗俗无知,棋艺也差。

  若说他非萧沅不可也不至于,只是萧沅与从前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神秘复杂,让他越来越好奇。

  如今他们父子又阴差阳错将身家性命全权交付于这个女子,男儿无根,在此困境下生出不少依赖绮念来。

  萧沅连忙面露喜色:“伤有什么大碍!那我去唤人找副棋子来,今天非要与黎公子下个畅快不可。”

  不一会儿,白若梅就安排妥当了,从这荒天野地里硬生生凑出了一盘棋,还僻了个静处给她们单独相处。

  两人相携走后,沈则瞧着整整一个时辰跪在原地不动的黎清欢,冷笑道:“看吧,这就是女人。以后你还想指望谁?”

  一字一句比巴掌更狠毒,直戳人心肠最脆弱的地方。

  黎清欢早已饱经磨砺,今日还是伤得千疮百孔,一时竟记不起下午的亲密是多久之前。

  一时间,万念俱灰,偏就哭不出一声,冷冷淡淡的。

  “潘贵,晚上给他锁上,别再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沈则被他破败不堪的凄惨模样心中痛快淋漓,也不唤他起来,悠然带着刘三宝洗漱歇息去。

  这营帐不大,中间用屏障格挡开。

  潘贵见沈则,赶紧上前把腿早就跪麻了的黎清欢给扶了起来。

  “谢谢潘爹爹。”

  黎清欢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虽不算亲热,还是能听出感激之情。

  潘贵暗叹一声,造孽哟。

  不过短短几天,萧沅棋艺大有长进,一场下来也能与黎霁怀厮杀许久,甚至到后半还能小胜半子。

  有了旗鼓相当的对手,黎霁怀也下得意犹未尽。

  待他抬头,胜负已分,却瞧见对面的女人撑着头正在假寐。

  “哦,”察觉到关心的眼神,萧沅赶紧睁眼,露出个无奈的笑,“我失礼了。”

  女人平时狂野霸道,此刻在烛火下刚毅的脸出现几分柔和俊朗,黎霁怀赶紧道:“是我不该逗留打扰,女君伤得不轻还是早点歇息吧。”

  “嗯。”萧沅没再挽留,目送他离去。

  人影还未消失干净,萧沅便扔了手里的棋子,眸子里布满寒霜,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她动了动肩,净手取药包扎。

  蓦然看到刚随手仍在边上,染满血的纱带时,喉头哏了下。

  亏她觉得黎清欢唯一的有点是下手狠辣果断,没成想是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

  就敢在外头、在她面前横,遇上阴的毒的马上现了原型,变成任人欺凌的狸奴。

  踢她一脚的架势是一点儿没瞧着,比他的小厮喜鹊还不如。

  纱带在手指上缠了两道,萧沅猛地站起身。

  在营帐内烦躁逡巡了片刻。

  黎清欢身心具疲,肚饿也睡不踏实。

  浅浅枕在潘贵拿给他的铺盖上,睡在最外边,闭眼听周围呼声四起。

  潘贵也没折腾,给他手上系了根草绳算作束缚。

  两边脸颊肿得老高,他不敢碰,也不敢压,脑子

  里光怪陆离,没个实景,也根本没有伤心的情绪。

  月上中天,有个人影鬼魅般钻了进来,给他解了绳子,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上,黎清欢也不吵也不闹,木木的,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萧沅在巡逻卫队暧昧的眼神下与她们打了声招呼,算作答谢。

  等到无人,两人面对面站着吹冷风,无人开口。

  黎清欢站得僵直,嘴角讽刺弯了弯。

  萧沅不满:“你这是作何表情?”

  想迫他抬起头,却无处下手。

  黎清欢后退一步,冷声道:“女君既无心,何苦折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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