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br />
不料萧烬却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冷静道:“我能对付。”
对付个屁!
要他真能对付,前世还会浑身重伤地倒在溪边吗?
眼看着团团漆黑冰冷的阴气从泥土中蒸腾而出,沈玉衡已是顾不得疼,猛地伸出手,五指死死地钳住了锋利的剑身,霎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淌。
沈玉衡回瞪着少年惊讶的瞳孔。
“除魔宝剑又如何?这鬼胎的尸血被符文逼了整整一天都没淌完,不知下面究竟还有多少恶心玩意没冒头,这些是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
归根结底,元婴以下的修士哪里打得过妖魔?要是他抄着剑就冲上去,这不是送死吗?
自己都重生过一次了,还能眼睁睁地让自己徒弟被痛打一顿?不存在的。
萧烬想了想,很快也冷静下来,“……嗯,暂且在屋里观察吧。”
“知道了还不赶快……”沈玉衡还没教训完,就被身前的人捂着嘴圈进怀里,跃进了那间遍布尘灰的老屋之中。
萧烬警惕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别说话。”
沈玉衡扒着门边望去,只看见几条细瘦人影从坟冢地里相继爬出,把他吓了一跳。
……难道只是活尸?
沈玉衡胆子大了点,稍稍往窗外探出了点身子,才看清了那妖魔的真正面孔。
夜色朦胧中,竹竿般细长枯瘦的鬼影摇曳,灰色的长毛遍布全身,从尖嘴里溢出的尸液落在地上,立刻就腐蚀出了小坑。
这些老鼠模样的怪物左一晃右一晃,慢慢悠悠地从坟冢里爬出,嘶叫着扒开周围土屋的房顶,似乎正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高阶魔物鬼人鼠?
沈玉衡还记得书中所说的,鬼人鼠长着鼠面人身,阴邪嗜血,嗅觉和听力都极为灵敏,但是多数都智力低下,像这样成群结队攻击一个凡界村庄是不可能的——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引诱至此的。
腰间被突然揽住,下意识想要出声的嘴也再一次被捂上,沈玉衡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萧烬抱进了一处阴暗潮湿的狭窄空间中。
沈玉衡摸到身下压着的粗糙布料……这儿是衣柜?
老屋里的衣柜也是个老柜,又小又窄,他们两人又都不是纤细的身材,只能紧紧将身子贴在一块儿,直到对方微弱的吐息都能在耳畔边响起,才勉强不把柜门顶开。
他心知萧烬是个心无邪念的正人君子,只把这当做是一次普通的藏身。
但沈玉衡毕竟在勾栏瓦肆听了十几年的曲子——自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别人的猪跑,这姿势极尽暧昧亲密,竟是让他都忍不住老脸一红,赶忙又将心底浮上的念头全给压下。
这都什么情况了他还在想这个!莫不是真要成了那些人口中的邪恶淫仙?
好在四下无光,萧烬没有发现他脸颊上微妙的淡红颜色。反观萧烬——神色严肃,盯梢着屋外的情况,不敢有一刻松懈,实在是可靠的多。
隔着柜门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更响,更近,更沉——而后,在老屋旁戛然而止。
来了!
鬼人鼠粗重的呼吸声隔墙传来——沈玉衡这回清醒多了,无暇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将身子紧紧埋进萧烬的胸膛之中,屏住呼吸,等待着鬼人鼠的离开。
“……”
萧烬默默看了眼蹭到怀中的这颗脑袋,又将视线移到了柜门细小的窄缝当中,观察着这头妖魔的动静。
鬼人鼠尖锐的鼻子猛地撞开了年久脆弱的木窗之中,深深地嗅了一口屋里蒙尘已久的潮湿空气,两只圆盘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在静谧的夜空中发出令人不安的绿光。
应该……快走了吧?
从柜门缝隙中看到鬼人鼠抽出鼻子,默默转身的样子,盘缠在一起的两具身子同时放松下来——他们挨得实在太近,沈玉衡敢说,萧烬就算现在立起根寒毛,他都能第一个感觉到。
立起……
黑暗中,沈玉衡忽然心情复杂地抬起头,看向面不改色的萧烬——这张无比清冷,英俊,正直,把女弟子们迷得不要不要的脸蛋,沈玉衡此刻却只想将它捏住,绝望且严肃地质问他:萧烬啊……
你说说,现在抵在我腿上的这根不可描述的东西是什么?
说到这个,沈玉衡心里就气不过,坚持说:“萧烬不是他的东西,他是我的徒弟。”
白长卿并没有认真,笑着回道:“我忘了,你也是个倔脾气,这好徒弟哪儿找不到?怎么偏偏就要他?”
“别的事我也懒得和他争,但这件事可别指望我让步。”沈玉衡赌气似地环抱双臂,“萧烬和别人不一样,我就要他。”
萧烬在他身后动作一滞。
不知怎么的,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上他的胸腔,他却怎么都说不上那是何种情绪。
白长卿一笑置之,没将他的固执放在心上。
“小孩子脾气。”
白袍轻舞,青年微笑着跃上剑身,御剑而去。
沈玉衡也扯着嘴角,向这位好骗的师兄挥手道别,待到彻底看不见白长卿在天际一边的身影后,他才总算收起笑脸,放松地叹了声气。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