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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的身体碎掉了!”

  谢开昀才领教过柳朝音的睡相,现在又领教了柳朝音的脚力,柳朝音拍开灯抱起身体和胳膊只有一根可怜的棉线连接的伤心泰迪毛绒玩具熊,一脚将他踢下了床。

  谢开昀姿态随性撑在地毯上,看着柳朝音身下在无知无觉中滚来滚去最终只给他留下的四分之一个床铺,有点无辜的笑了,笑的有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他挑挑眉:“我可不会缝针线。”

  柳朝音气死了,伸手摸上BoBo身上那块丑陋的补丁,皱起眉呐喊:“上次BoBo被老鼠咬了,我缝了一个下午才缝好的!”

  “缝成这个样子还要缝一个下午。”谢开昀看着那不堪入目的手艺,不厚道地笑出声,内心又隐隐想,柳大小姐初来巴黎也会租到有老鼠的公寓吗?当时应该吓坏了吧。

  “你总是这么恶毒!”柳朝音快气哭了,谢开昀嘴太毒了,她丢下BoBo一把拽起谢开昀将谢开昀推到门外,再将他的鞋子衣服通通丢出去,“这是我家,你给我滚!”

  “哐——”

  谢开昀在巴黎初春的寒夜被柳朝音赶出家门,仍然笑的意气风发。

  他不紧不慢穿好衣服鞋子走到大街上,天空飘起了细雪,浪漫旖旎的不得了,以至于很多年后,他总觉得那天是圣诞节。

  这件事后,谢开昀亲自买了针线带到柳朝音家,用了一下午将BoBo的胳膊惨不忍睹缝好,亲口承认自己的针线手艺比柳朝音更差劲,才将柳朝音哄好。

  柳朝音当时想,总要让这个男人为自己低头。

  两人第二次正式约会,谢开昀休假,带柳朝音去挪威打猎。

  雪地里,呼吸飘着白雾,男人高大宽阔的躯体鹰隼般举着猎枪,精准无误命中十几米外的一只雪狼,柳朝音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男人冷酷之外的血性。

  他们在天空将黑未黑时滑着雪橇从山顶冲下去,在篝火旁烤羊肉,又在温暖的雪屋里疯狂□□。

  事后,柳朝音躺在谢开昀怀里沉沉呼吸,没有抽烟,这个男人的身体比他的公寓更干净,她不想要尼古丁打扰。

  男人将她揽在怀里,从床边捞过一个纸袋子,放到她面前,对她说:“看看喜不喜欢。”

  柳朝音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只稀有皮包包,比她平时背的包包的价值只高不低。

  这是什么意思?睡完了给小费?他把她当什么?

  她隔着雪屋暖黄的光线,缓缓看向谢开昀,她问谢开昀:“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谢开昀看着她复杂的眸子,其实他的内心跟柳朝音一样复杂。

  他十七岁之前,家庭幸福美满,抽烟喝酒玩枪飙车听摇滚,他十七岁之后,丧父败逃出国,不抽烟不喝酒没枪玩不开车也鲜少听音乐,那张CD不过某天下班看见柳朝音站在街边戴着耳机轻轻晃着脑袋等车,很入迷的样子,晃进了他心底,他神使鬼差去到CD店顺手买的,才知道他从前喜欢的乐队出了新专,才发觉他从前原来喜欢这样狂热带劲的音乐。

  遇到柳朝音之后,他将从前一样样捡起来,陪柳朝音抽烟,问柳朝音要不要喝酒,今天又玩了猎枪划了雪橇,还有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去他家就注意他喜欢的摇滚乐,如果按照法国人的浪漫话讲,那算不算,柳朝音是他的第二次年少,将他从二十一岁带到十七岁,将他从禁锢的十七岁带到真正二十一岁,将他从四年前带到四年后。

  四年来,他总是对女人慎之又慎,对感情持轻视态度,发自内心抗拒发展一段关系,年少轻狂的代价太过惨重,他不容许自己同样的错犯第二次。

  四年了,他是不是也该走出来,也该拥有恋爱的权利,也该开展一段感情。

  他只是忽然混蛋地想招惹这朵攀不起的玫瑰。

  很久很久,他牵过柳朝音的手,淡漠的神色变得认真。

  “我不介意跟你谈一段恋爱,Crystal。”

  谢开昀一辈子不会说完全好听的话,第一次跟柳朝音告白也不完全好听。

  柳朝音不介意这种不完全好听,这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极限。

  于是他们谈起了恋爱。

  没有人知道这段恋爱会谈多久。

  十八岁的柳朝音不知道,二十一岁的谢开昀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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