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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一员。

  陈教授不愿再收学生, 估计跟这个师哥有关。

  荣湛下午三点整到老城区,没有提前打招呼,正好赶上陈教授午休。

  这是一幢有年头的居民楼,但不破旧,卫生干净,充满了生活气息,老年人居多。

  教授住一楼,物业特意挪出一块空地给他当花园,打开后门就可进入。

  荣湛在花园等待,陈教授身边寡言少语的护工用土耳其咖啡招待他。

  护工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人,永远面瘫着脸,荣湛见过很多次,却很少交流。

  咖啡煮的很棒,有一层凝皮,周围弥漫着新磨的咖啡粉的芳香。

  荣湛像中了魔法似的飘飘然,靠在座椅里思考,就这样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天边泛着一抹夕阳红,老师的电轮椅近在眼前,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荣湛理了理外衣,好整以暇地起身迎接:“老师,很久没来看您了,最近好吗?”

  “坐,”陈教授操控轮椅,停在茶桌对面,“挺好,你应该提前说一声,免得等太久。”

  荣湛笑道:“没关系,我也睡了一觉。”

  陈教授摸着灰白胡须,意味深长的打量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突然,”荣湛笑容更盛,“我是您学生,看望您很正常。”

  “哦,你那么忙”陈教授依旧捋着胡须,好像皮肤发痒似的,“听说你做了检方证人?”

  倒是不卖关子。

  荣湛微一点头:“我和警局常年合作,不是第一次了。”

  “你来找我,是因为西蒙斯吗?”

  “不是,就是来看您,以学生的身份。”

  “OK,那我们不聊案件。”陈教授笑道,终于把手从脸上移开。

  荣湛扫一眼老师嘴边的胡须,因为是白花花的络腮胡,老师说话时看不到嘴唇和牙齿,会散发出一种神秘感。

  刚接触心理学时,荣湛就听过陈教授的大名,早年去美国进修还专门拜访过,可惜吃了闭门羹,没过多久,老师搬来绿国,荣湛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次登门拜访,想不到成功了。

  见过本人之前,他有查过老师的履历,找到在美国拍摄的稀有照片,那时候的老师没有留胡须的习惯,下巴干干净净,眼睛有神,褶皱颇多。

  他问过老师为什么蓄胡子。

  老师说:“入乡随俗。”

  绿国本地男人喜欢络腮胡,仿佛是一种时尚,胡须长短跟社会地位还沾点关系,有点像早年的俄罗斯贵族,不过华人没有这种习惯,蓄胡子的很少。

  虽然说好不聊案子,但两人还是提到了艾米。

  老师也挺好奇,艾米会不会出庭作证。

  荣湛思考着说:“我想不会,她的家人不同意。”

  老师表情意味不明:“让一个孩子当证人,她这种情况,属于二次伤害。”

  “老师比谁都清楚,我们心理治疗师要做的就是帮助她认清事实,”荣湛轻微勾唇,眼底溢出不常见的凌厉光芒,“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艾米恢复笑容,至于会不会出庭,大人们说的不算。”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两人的笑声结尾。

  陈教授仰面朝天,呼吸着夹杂花香的空气:“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再试试恢复记忆。”

  荣湛闻言垂眸,脸色很平静:“或许该放弃了,毕竟二十年过去,能不能想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陈教授露出会意又欣慰的神色:“向前看是好事,你是我见过最会管理情绪的学生,发怒或哭泣这种事儿好像没法和你联系在一起,胆子也大,坦率又心细,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谢谢老师,”荣湛抿唇浅笑,忘了一眼天空,“今天天气真好,如果老师愿意,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陈教授道:“每次为你催眠,都是在提醒我的失败。”

  荣湛回以微笑,并做好了准备。

  结果在预料之中,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一周后。

  老管家送艾米到咨询中心复诊,钟先生罕见缺席。

  荣湛已经习惯不去问原因,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有要事耽搁,钟商是不会错过艾米的治疗。

  小女孩依旧不讲话。

  从她那褪去寒光的冷静绿眸中,荣湛感受到了新生的力量,眼里的冷漠变淡,这是一种难得的进步。

  荣湛照旧送礼物,这次是一盒精致的巧克力,仍然包含在系统脱敏疗法里。

  钟姝生前最爱吃的一种零食,从小吃到大,怎么也吃不够,活着时,她的身上总散发着巧克力的香气。

  这就是钟商为什么吸巧克力味香烟,正是用隐晦的方式思念姐姐。

  “舅舅怎么没来?”荣湛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想方设法与艾米搭话。

  艾米抱住巧克力盒子轻轻摇头,注意力变得不集中,开始四处打量,好像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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