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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华漪像是在想象,道:“大约是……柴米油盐的滋味。”

  李重焌挑了下眉,对燕公主口中的这四个字感到诧异,她金尊玉贵,何曾操心过柴米油盐的事。

  李重焌慢慢也咬了一口,狼肉虽有油脂,却并无滋味,甚至有些柴。

  她为何吃得一脸满足?

  李重焌忍不住按捺住心里的意外深深看她。

  填饱了肚子,李重焌起身收拾,哪知甄华漪兴致勃勃地想要帮忙,李重焌觑了一眼她的伤口,说道:“别让伤口裂开,再让我重新包扎,就算帮忙了。”

  甄华漪讪讪坐下。

  李重焌忙活了片刻,发觉甄华漪竟没有一点声响,他转身,看见她呆呆地坐着,往常绸缎般的乌发凌乱半干,娇艳容貌也失了神采,看起来可怜兮兮。

  李重焌疑心是自己说话太重。

  他其实不太会和娘子打交道,更遑论安慰了,只能干巴巴说道:“若是累了,就睡下,我来守夜。”

  甄华漪的确是又累又困,加之身上有伤,她没有多推辞。

  李重焌又将长枯枝挑起,声音平缓得没有起伏:“穿上。”

  甄华漪一晚上羞窘太多次,这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麻木,接过了枯枝,躲在了山洞里面,窸窸窣窣将衣服穿上,这才回到火堆边上。

  甄华漪又看了李重焌一眼,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她小声说了一句:“多谢你,为今晚的一切。”

  李重焌没有任何回应,甄华漪抿了抿唇,裹着狼皮,小心在大石块上躺了下来。

  听见渐渐平缓的呼吸声,李重焌转过头来,安静看了甄华漪好一会儿。

  甄华漪以为今夜她不会睡着,但闭起眼,身上或者狼皮,浑身暖融融的,她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梦中她仿佛滚进了一个火烫的怀抱里,又被很快推开。

  她失了这怀抱,骤然感到冷了,下意识又往热源滚过去,这一回,她感到怀抱僵硬片刻,终于环住了她。

  她惬意地拥住了对方。

  可是半夜,她被冷醒了。

  甄华漪睁眼一看,最先看到的是山洞外夜空上凄冷的星星,而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个人背对着他站着。

  这人的衣着、身形绝非李重焌。

  而山洞里再没有旁人。

  甄华漪心中一紧,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境地,是因为马匹被人射了一箭。

  或许是那人失误了,如若不然她就会当场毙命。

  甄华漪越是害怕越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只是微微睁了眼,其余什么动作都没有。

  她转动着眼珠,看见不远处放着李重焌的青霜宝剑,不过那宝剑离她的手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去够,定会被人察觉。

  甄华漪接着打量,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边就有一根木棍,她压抑住心中的狂喜,猜想或许这是李重焌放下让她防身的。

  她既是高兴又是恼怒,难为了李重焌还记得留下宝剑和棍子,可他明明说要守夜,却一走了之。

  甄华漪不再想李重焌的事,她猛地抓起捆子,用尽全力朝那人的腿上打去,那人一个趔趄,狼狈扑倒在地。

  那人大叫一声,转过身来,甄华漪颇为意外地发现那竟然是贺兰璨。

  贺兰璨漂亮的面孔皱成了一团,他指着甄华漪半晌说不出话来,后来只是气着说道:“你……你……”

  甄华漪慌张起身扶起贺兰璨,没曾想到身为武官的少年竟站也站不起来。

  甄华漪心虚道:“莫非是腿折了?”

  今日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怎么一个个的都和腿过不去。

  贺兰璨倒数着眉毛,似乎要发怒,他面色精彩纷呈,最后只是颓然道:“罢,是我的报应。”

  他接受得很快,甄华漪却接受不了,这下两个伤兵在这里束手无策,该怎么办?

  况且,她打折了贺兰璨的腿,权势滔天的贺兰家难道会放过她,她只怕日后在宫中更为艰难,说不准,李元璟会重新考虑要不要将她送到卫国公府。

  正在无助之际,甄华漪听到了山洞外的脚步声。

  她半是警惕半是期待地看着洞口,贺兰璨则是破罐子破摔地坐在了地上。

  “殿下!”甄华漪惊喜喊道。

  贺兰璨转头看着甄华漪,然后又看了一眼李重焌,垂下眼睫,神色不悦。

  李重焌先是被甄华漪突如其来的喜悦震了一下心神,而后才看到了角落里的贺兰璨。

  他亦是沉下了脸。

  甄华漪向李重焌走来,她因腿上的伤走得摇摇晃晃,李重焌眼皮一跳一跳的,伸了手下意识地想要扶她,但甄华漪虽摇摇欲坠却终究没有摔下来。

  李重焌慢慢收回了手。

  贺兰璨冷哼了一声。

  李重焌没有理会贺兰璨,只对甄华漪说道:“先回去。”

  甄华漪走出了山洞,原来外面的雨终于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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