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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楚延琛的话,赵清婉心头略微放心里一些,而后盯着楚延琛打量了一番,较之先前的状态,确实是显得要好一些了,不过眉宇间已然是覆盖着一层疲乏,但是她也知道既然刚刚自己开了口,若是不说清楚,反而是让楚延琛担心。

  她想了想,而后才缓声道:“怀瑾,江南道的案子越来越复杂,父皇,还有谢家”

  赵清婉其实想要问问这事儿里,到底是牵扯进多少她的至亲至爱之人?无论是江南道的贪腐案,还是疫病的扩散,以及南境的动荡这桩桩件件,后头到底是掺和进了多少双手?

  刚刚楚延琛同谢嘉安说的话并没有错,他确实没有将查抄到的文书证物与赵清婉细说,可是赵清婉并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她与楚延琛日夜相处,这些查找到的线索,纵然楚延琛没有与她细说,可也不曾可以隐瞒,她自然察觉得到不少不对劲的地方。

  正是这些不对劲,令她细细思量之后,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却又不得不相信,江南道的天灾人祸,走至如今的涂炭生灵,这背后的幕后推手,应当便是她觉得最不可能做出这一切的人。

  这种认知才会令她刚刚那般失礼地对待谢嘉安,也正是横亘在心头的不适,令她在这时候吞吐询问。

  虽然赵清婉的话未曾说话,可是楚延琛却是明白了她想要问什么,他的心头一沉,眸中透出一抹漠然,而后缓缓地开口道:“皎皎,这不过是取舍之道。”

  “什么取舍?江南道这一次死了多少人?多少无辜”赵清婉的情绪略微起伏,她对上楚延琛那一双沉静的眼眸,激荡的情绪一时间便又冷静了下来,“于他们而言,取了什么?舍了什么?”

  “每一方的取舍都不同,诸如陛下,取得是天下。”楚延琛并未说出舍了什么,可是赵清婉却明白这舍的是什么,她咬着牙,半晌没有出口。

  楚延琛看着这般倔强的赵清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皎皎,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信的。他们只是愿意给你相信的一面,可是不是全部。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这话一落,赵清婉愣愣地看着他,当听到楚延琛说‘不要相信任何人’时,她以为楚延琛是让她不要相信谢家,可是这后半句的‘包括我’,却是砸在她的心头,令她脑袋一蒙,而后升腾起一抹怒意,然后在对上楚延琛黝黑的双眸时,那一丝怒意便陡然化作了一抹无措。

  楚延琛面上的笑一如过往的温柔,可是出口的话语却是令赵清婉觉得冰冷刺耳。

  “皎皎,我出自世家,你来自皇室。世家同皇室之间的矛盾,自古以来便是存在的,陛下雄心壮志,世家桀骜不驯,双方一直以来都是在博弈”

  赵清婉面上的笑容很是勉强,她盯着楚延琛看着,骤然打断了楚延琛的话,道:“怀瑾,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莫不是烧糊涂了?皇室是君,世家是臣,君臣之道,本就是相辅相成。行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早点歇着吧,明日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你抓紧时间好好睡一会儿。”

  楚延琛感觉得到赵清婉的慌乱,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赵清婉,也不再勉强,只是点点头,便就顺着赵清婉的意思躺下歇息,闭眼的这一刻,他在心中轻叹,江南道的事儿越是深入,则会察觉到越发复杂。而赵清婉今后要掌控着江南道,便必须要正视残酷而冷情的局面。也或许是今夜他却是烧得厉害,故而这提点的话,说得过于直白了,将人吓着了。

  南城府衙内不少人是夜不成眠,而南城里也是有不少人辗转反侧。

  齐家里更是一片闹腾,此时闵埕尚未离去,遂也听得齐家内难得出现的喧闹声。他的眼中透出一抹的惊诧和探视。

  齐老太爷本就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平日里府中规矩甚严,无人敢大声喧哗,尤其如今齐家遭了难,此时齐老太爷的心情尤其不好,齐家里的众人更是不敢大声喧哗。

  听着府中这莫名而起的闹腾声,齐老太爷皱了皱眉头,对着闵埕拱手一礼,道:“让闵都督见笑了,老朽先去处理一下家事。”

  “老爷子请便。”闵埕拱拱手,看着齐老太爷出了房门。

  齐老太爷一出房门,脸上的愠怒便迸发出来,冷峻的面容呈现出一抹令人骇怕的气势。

  “怎么回事?客人还在,府中吵吵囔囔的,像什么样!”齐老太爷对着一旁候着的老管家喝问道。

  老管家躬身一礼,低声道:“回老太爷,是、四公子来了。”

  齐老太爷眉头一拧,他看了一眼老管家,而后冷声道:“什么四公子!一个野崽子罢了!以前是拦不住老三,这才让人入了齐家,如今老三不在了,这人呵”

  他迈开脚步朝着喧嚣的大厅走去。

  果不其然,在大厅里便见到了那一位他最为烦腻的齐四公子齐宇飞。

  “囔囔什么呢?”齐老太爷冷声喝问道。

  大厅里喧闹的声响陡然间便停了下来。齐二老爷齐铭晰见到齐老太爷出现,他急忙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恭敬地道:“孩儿见过父亲。”

  齐六公子齐宇阳与齐三公子齐宇翔收敛情绪,疾步走过来,对着齐老太爷躬身一礼,齐声道:“孙儿见过祖父。”

  齐老太爷微微点点头,而后抬眸看向厅中站着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嫌恶,沉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齐宇飞对上齐老太爷的视线,他的眉眼间同样也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憎恶,咬着牙,道:“父亲亡故,为人子女,自然是要来拜祭。”

  齐老太爷大步走到正厅的上位,他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注意到齐宇飞身上的衣裳尚还带着寒意,面上的疲惫还未褪去,应当是星夜赶路回来的。

  “拜祭?呵呵,你可不是我齐家人,有什么资格来拜祭?”齐老太爷直白地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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