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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头一个!
人参精欲哭无泪地看着玄露抓药,尽可能瞪大眼睛,试图记住她都带走了什么药材。
但看着看着,它就惊异地发现,面前少女的动作和拿取药材的顺序习惯不是一般的眼熟。
就像是……嵇先生亲自教出来的一样。
人参精为自己这个结论感到莫大的自责和愧疚——这人都上门来抢了!它居然还把她和嵇先生混为一谈!!
在人参精僵直在一旁的时间里,玄露已经打包好了五副药,又顺手抽了根麻绳将它们绑在一起。
人参精看直了眼,这打结的方式也是嵇先生一直用的!因为十分独特,它惯以为除了嵇先生没人会用,怎么,怎么……
它磕磕巴巴,“你、你……”
玄露回头看了它一眼,安抚道:“你只说是我来抢的,你拦不住,他不会怪罪你。”
人参精:“你莫不成是嵇先生的——”
学徒?如此胆大妄为,不像;仇家?哪有仇家有嵇先生这么多影子;那就只有……
人参精顿时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它跟随嵇先生百年,竟没发现嵇先生何时解决了婚配问题。
它大声开口:“嵇夫人!您若想要药材,何不直接与嵇先生要,偏要辛苦地自己来取~”
“你在乱喊什么?”
玄露看人参精的目光仿佛看傻子,“我不姓嵇。我倒想直接与他索要,可惜如今并不认得他。”
人参精呆滞。
然后回过神来:没关系,不认识就不认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可以哒!
玄露没理会抽风般的人参精,自顾自地从芥子里掏出一些较为罕见的灵草,算是暂时以物易物。她自行闯进来拿药的确不对,不过,这些药材定能让嵇苍消至少一半的气。
待把能掏的药材都放到桌旁的架子上后,玄露目光又落到铺着纸墨的桌上。
上面有一张药方,笔触龙飞凤舞,挥毫泼墨的随意感与嵇苍本人在医药上极度严苛的性格毫不相符。
只是这药方只写了一半,最后一味药更是写的飞扬狂放,干涸不连贯的墨痕足以看出当时嵇苍心底有多烦躁苦闷。
这是对方配不出药时一惯的行径,接下来就该在纸上画圈圈,然后把这张纸团成一团。
玄露盯着这张药方看了许久,终于拿起一旁的毛笔,蘸了蘸墨台。
人参精几乎尖叫:“你要做什么!!?”
玄露下笔动作极快,与那狂草迥异的字迹很快跃于纸面,一个个灵秀的字迹衔接在后面,很快完成了一张药方。
在人参精的噪音下,她拿起纸张吹干墨痕,又放回去。
这还是她后来与嵇苍一同研制出的方子,如今提前一段时间问世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玄露最后细细检查了一遍药方,对身旁的人参精道:“等他回来,你就给他看这个,不仅不会怪你,说不定还会夸你。”
当然,按嵇苍的性格,恐怕只会闭门研究几日,总之不会怪罪这人参就是了。
人参精真的要哭了,它见嵇先生熬了许多个日日夜夜都没完成这方子,加上近日杂事颇多很是烦躁压抑,才将写了一半的方子压在桌上出门采药加散心的,结果一转头被人就这么涂了!
想到自己被切片的情景,人参精不寒而栗,伸出短手试图拉住玄露救救,“姑娘,你还是同我在这等嵇先生回来吧!”
玄露按了它一把头上的人参叶子,没有答话,揽着药包反身朝外走。
毒伤还是越早治越好,若是等中毒至深,排毒就会变得无比麻烦,治疗的时间也会越长。沈宴淮如今还在外面,她怎么能浪费时间在这等待。
玄露一把拉开门,加快脚步。
可下一刻,她额头一痛,整个人被撞得向后踉跄了几下,手里的药包也掉出一副。
屋内的空气骤然凝结,原本叽叽喳喳的人参精也缄默瑟缩成一团,余光中,有一高挑挺拔的身影背着光伫立于门前,长袍的一角随风微微飘动。
玄露缓缓抬头,望进一双幽深的、寒潭似的眼眸。